導讀
近年來美國和菲律賓在防務安全上日益走近。美國利用菲律賓優越的地理位置和中菲南海爭端，通過擴大駐菲軍事基地、開展聯合巡邏、組建小多邊安全網絡等方式，一步步將菲律賓納入自己的印太戰略棋局。這不僅使南海緊張局勢上升，也加劇了未來亞太安全局勢的陣營化和新冷戰化，甚至增加了“擦槍走火”風險。
作者：韋宗友
復旦大學美國研究中心教授
近年來，美菲雙方出于各自的戰略與安全考量，在防務安全上日益走近，成為攪動南海局勢升溫和地區局勢緊張的一股暗流。
美國亞太戰略棋局上的菲律賓
拜登政府在2022年發布的《印太戰略報告》中提出，美國的目標不是改變中國，而是要塑造中國所處的戰略環境。拜登政府的印太戰略，特別強調盟友和安全伙伴的作用。在美國亞太盟伴中，日本被視為美國的“副手”，而菲律賓則是一枚重要“棋子”。
菲律賓的重要性主要體現在三方面。一是地理位置優越。菲律賓位于西太平洋地區“第一島鏈”的南部，是美國西太平洋地區“島鏈戰略”的重要一環。一旦臺海或南海有事，美國可以通過駐菲軍基地“借題發揮”，進行干涉。
二是中菲南海爭端可資利用。由于中菲之間存在南海爭端，美國通過支持菲律賓的南海主張，要求中國履行南海非法裁決，承諾對菲律賓的安全保障，將自己打造成菲律賓的“安全保護人”和海洋權益捍衛者，進一步將菲律賓納入自己的戰略棋局，為其印太戰略服務。
三是“三海聯動”的重要紐帶。近年來，拜登政府積極推動美日澳菲形成更緊密的海上安全合作網絡，聯手牽制中國在臺海、東海及南海維護主權、安全及發展利益，試圖讓中國面臨“一對多”和“三海聯動”的被動局面。菲律賓是美國亞太軍事盟友，既與中國存在海洋爭端，又有靠近臺海、扼守太平洋門戶的地理優勢，是美國推動“三海聯動”戰略的重要依托。
美菲安全合作新動向
拜登執政后，美菲安全合作出現了三大新動向。第一，擴大在菲律賓的駐軍基地，穩步推進在“第一島鏈”的分布式前沿軍事部署。2023年2月，美國國防部長奧斯汀訪問菲律賓，雙方宣布新增4個駐軍基地，將美國在菲律賓的駐軍基地擴大到9個，并允許美軍在基地預先存放武器裝備，建設機場跑道、燃油庫和軍用房舍等。美國印太司令部提出，2024財年計劃在上述9個駐軍基地推進34個建設項目，加快在印太地區的前沿軍事部署。這些前沿軍事基地，連同美國在關島和日本沖繩的軍事基地，構成美國在“第一島鏈”分布式前沿軍事部署的重要網絡。
第二，在南海開展聯合巡邏，公然介入中菲南海爭端。拜登執政后，為了進一步將菲律賓納入美國的印太戰略軌道，公開介入中菲南海爭端，鼓動菲律賓與中國對抗。拜登政府一方面多次公開表示，《美菲共同防御條約》第四條適用于南海地區，甚至包括仁愛礁；另一方面從2023年開始與菲律賓海警在南海爭議地區展開聯合巡邏，給菲律賓非法侵害中國海洋權益壯膽。2024年4月，美日菲三國在華盛頓舉行首次首腦峰會，宣布將于年內在南海地區舉行美日菲三國海岸警衛隊聯合巡邏，并計劃2025年在印太海域舉行三國海上聯合演習及其他海上軍事活動。
第三，將菲律賓納入美國在亞太地區組建的小多邊安全網絡。拜登執政后，升級美日印澳四方機制 (Quad)，成立美英澳安全伙伴關系 (AUKUS)，積極組建美日菲、美日澳菲等涉海小多邊機制，鉗制中國海洋抱負，攪動南海、臺海和東海局勢，推動“三海聯動”。美日菲三國在華盛頓首腦會晤的三方聯合聲明中，對中國在南海的行為及東海局勢表達“嚴重關切”，“重申臺海和平穩定的重要性”。美日表示繼續支持菲律賓海岸警衛隊的能力建設，加強菲律賓海上執法能力培訓，并在印太地區進行聯合海警巡邏、三邊海上聯合演習及其他海上活動。三國還決定加強在經濟、科技、清潔能源及供應鏈領域的合作，進一步在經濟上拉攏菲律賓。通過這些安排，美國一步步將菲律賓嵌入其印太戰略棋局。
亞太安全局勢的未來
拜登政府積極推動美菲防務關系升級，不僅加劇了南海緊張局勢，也給未來亞太安全局勢增添了新風險。
一是地區安全結構陣營化風險。拜登政府在升級美菲防務關系的同時，還積極構建針對中國的小多邊盟伴體系，作為牽制中國海洋抱負、爭奪地區影響、塑造有利于美國地區秩序的重要手段。美國構建的Quad、AUKUS、美日韓、美日澳、美日菲、美日澳菲等小多邊安全集團，正在加劇亞太地區安全結構的陣營化和小集團化風險。
二是地區安全局勢新冷戰化風險。亞太地區雖沐浴著和平的陽光，但卻也暗流涌動。美國將中國界定為“全方位戰略競爭對手”，組建針對中國的小多邊安全集團，迫使地區國家事實上在中美之間選邊站隊，極大增加了中美戰略對抗和地區新冷戰風險。
三是中菲海洋爭端擦槍走火風險。菲律賓前總統杜特爾特執政時期，盡管面臨美國壓力和國內民族主義壓力，但他展現了政治家的勇氣與遠見卓識，不以中菲海洋爭端定義中菲關系，妥善處理好海洋爭端與經濟發展、海洋爭端與中菲大局之間的關系，中菲關系柳暗花明，走出了困境。而小馬科斯執政后，盡管口頭表示要發展中菲傳統友誼和經貿關系，但是卻在國內民族主義情緒裹挾和外部挑唆下，不斷在仁愛礁、黃巖島問題上進行試探和沖撞，甚至挾“洋”自重。也因此，中菲海洋爭端驟然升級，兩國海警在仁愛礁和黃巖島周圍出現了常態化的對峙。
可以想見，如果菲律賓繼續違反中菲兩國已有共識，繼續在仁愛礁和黃巖島橫沖直撞，或拉大旗為自己撐腰，不排除未來兩國海洋爭端出現意外情況。這顯然不是中國愿意看到的，應該也不符合菲律賓的利益。
本文英文版發表在中國日報國際版，英文版標題為 "Impolitic gambit"
出品：中國日報中國觀察智庫
責編：宋平 欒瑞英
編輯：張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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